2013年，人民币国际化“金蛇狂舞”，呈现逐步提升、多点扩张的态势，进程明显加快。 越来越多的成熟市场和金融中心竞相搭上这趟呼啸而过的列车。 2014年马年即将到来，我们期待人民币国际地位的变化格局和路径。

借助中国庞大的贸易体系和增长潜力，人民币日益融入全球贸易结算体系。 资本项目管制稳步放松，离岸人民币市场基本形成香港、新加坡、伦敦欧亚重量级据点。 至于离岸人民币的回流通道，主要取决于上海自贸区的相关试点能否成功。 从全球金融竞争和产业变革趋势看，中国要从贸易强国、制造强国向资本强国、工业强国转型，必须以深植全球金融贸易分工价值链的桥头堡为引领，例如美国和英国的纽约和伦敦。

人民币的彻底国际化是一个极其复杂的过程。 它既是中国“金融资本力量”内生发展的结果，也涉及全球金融力量结构的变化。 人民币国际化或许是全球货币体系改革的最大红利，但避免重蹈日元的覆辙才是未来最值得警惕的风险。

自1994年汇改以来，中国依托贸易和制造业实力稳步推进人民币国际化，这是中国经济金融发展逻辑的自然延伸。

人民币资本项目可兑换和利率、汇率市场化是中国金融改革的三项重要任务。 其中，人民币资本项目可兑换是人民币国际化进程中的关键一步。 从全球金融竞争的趋势和我国金融业的发展逻辑来看，国家显然对人民币国际化的规范和标准寄予厚望：它不仅仅是一种简单的可替代性，而是一种功能齐全的国际货币。 各项功能都要履行到位，在国际储备货币体系中要有足够的权重。 人民币在上述领域每前进一步，都会在一定程度上削弱美元的地位。

从人民币国际化进程来看，贸易项下人民币结算在政策大力支持下发展迅速。 作为人民币国际化最基本的任务之一，人民币结算在跨境贸易中的比重快速发展。 目前，中国已与周边等国家签署了超过2万亿元人民币的货币互换协议。 借助中国庞大的贸易体系和增长潜力，人民币日益融入全球贸易结算体系。 2013年6月，中国人民银行与英国央行签署规模2000亿元人民币/200亿英镑的双边本币互换协议； 2013年10月，中国人民银行与欧洲央行签署3500亿元人民币/450亿元人民币的中欧双边货币互换协议。 后者旨在为欧元区人民币市场的进一步发展提供流动性支持，提升欧洲市场贸易和投资使用人民币的偏好。 前者被视为具有丰富金融基因的英国人的战略举措，旨在使伦敦成为海外人民币离岸中心的桥头堡。 英国人深知，人民币国际化是不可阻挡的趋势。 由于美国不乐意看到人民币在全球贸易和投资结算体系中扩大行为空间，英国可以凭借自身的诸多优势，确立伦敦作为人民币离岸中心的地位，不仅会占据主导地位在分享人民币国际化红利的同时，也巩固了伦敦国际金融中心的地位。

截至2012年底，人民币在我国对外贸易结算中的比重已上升至12%。 预计到2020年，人民币很可能成为继美元、欧元之后的全球第三大交易货币。 根据SW IFT（环球银行金融电讯协会）近期发布的数据，人民币在传统贸易融资（信用证和托收）中的占比已从2012年1月的1.89%上升至2013年10月的8.66%。这一数据变化使得人民币成为该领域仅次于美元的第二大常用货币。 美元遥遥领先的地位依然非常稳定，在贸易融资市场的使用率为81.08%。 欧元已跌至第三位，其份额从2012年1月的7.87%下降至2013年10月的6.64%。

从资本项目管制来看，正在稳步放松，离岸人民币市场已基本形成香港、新加坡、伦敦等欧洲、亚洲重量级据点。 至于离岸人民币的回流通道，主要取决于上海自贸区的相关试点能否成功。 从全球金融竞争和产业变革趋势看，中国要从贸易强国、制造强国向资本强国、工业强国转型，必须以深植全球金融贸易分工价值链的桥头堡为引领。 对于美国和英国这两个世界排名前列的国家来说，他们非常依赖纽约和伦敦。 纽约不仅是美国乃至全球最重要的金融中心，而且占据全球贸易价值链的高端环节。 是全球金融要素最集中的地区，也是全球金融定价中心； 纽约在股权交易方面的地位更是傲视世界其他主要城市。 同样，伦敦独特的区位优势和深厚的金融基础，使其在实体经济今非昔比的情况下仍能保持英国全球经济金融强国的地位。 中国上海要打造“东方华尔街”，进而打造“纽约—上海”国际金融中心格局，就必须以强烈的自觉意识带头推动人民币国际化。紧迫性，国家的大力支持。

人民币的彻底国际化是一个极其复杂的过程。 它既是中国“金融资本力量”内生发展的结果，也涉及全球金融力量结构的变化。 换句话说，人民币国际化应该是中国经济实力、金融市场发展和国际货币体系需要“有机结合”的产物。 人民币最终可能超越欧元，成为与美元相当的世界货币，但这一目标的实现是一个内生的过程，而不是程序化的操作。

20世纪80年代以来，美国为了维持在全球金融和产业分工中的头把交椅，经常交替使用金融和贸易手段来压制主要竞争对手的真正挑战。 当日本在实体产业上的发展威胁到美国的地位时，美国毫无顾虑地举起了金融断头台。 结果，1985年的《广场协议》夺走了日本的汇率主导地位。 日本看似强大的金融业遭受了近乎毁灭性的打击，至今仍未能完全恢复。 从战略竞争的角度来看，经过这次打压，日本基本失去了挑战美国全球经济霸权的现实可能性。

当前，享有太多制度化霸权红利的美元在全球货币金融体系中的边际影响力正处于极其敏感的时刻。 虽然近期美国两党达成延长债务上限的协议，暂时避免了美国债务违约的风险，但美国的国家形象，尤其是美国的形象受到影响却是不争的事实。美元作为金融帝国的代表性象征，已经受到损害。 各国央行近期也不断调整储备货币结构，美元在全球资本市场的地位正在小幅被侵蚀。 从国际货币均衡角度看，全球货币金融领域公共产品从当前的单极霸权格局向均势格局转变是大势所趋。

在此过程中，美国已经取代了中国在全球的主要经济竞争对手。 因此，人民币资本项目可兑换不仅是人民币国际化进程中的关键一步，也是一项蕴含巨大风险的制度性改革举措。 尽管人民币远非美元的竞争对手，例如人民币仅占全球交易量的微不足道的2.2%，而美元则占交易量的87%； 在具有重要战略意义的石油交易中，美元具有排他性的垄断地位。 短期内不可能用“石油人民币”替代近万亿美元的“石油美元”。 从第五级货币职能储备货币地位来看，人民币目前位居全球第一。 外汇储备占比不足3%，而美元占比在60%左右； 美元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特别提款权（SDR）一揽子货币中的比重一直稳定在40%左右。 由于人民币在资本项目下不可兑换，一直无法进入该体系。 但从深谙全球金融竞争趋势的美国看来，人民币迟早会进入美元的敏感区，斩断美元的独享红利。 这是美国金融资本绝不会轻易接受的。

事实上，中国在贸易领域受到的战略挤压并不容易。 当前，美国正在加速边缘化世贸组织，构建多边贸易体制：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跨大西洋贸易与投资伙伴关系协定（TTIP）和多边服务协定（PSA），力争创建美国主导的新一代全球贸易和服务业规则。 上述三大协议一旦形成，极有可能成为美式贸易投资新规则的重要载体，甚至重新定义国际经济金融规则，从战略上遏制中国庞大的制造体系。 并通过边缘化“金砖国家”迫使新兴经济体第二次加入世贸组织。 尤其是TPP的相关设计，可以说是直指中国的弱点。

因此，人民币国际化或许是21世纪上半叶全球货币体系改革的最大红利，但避免重蹈日元的覆辙才是未来最值得警惕的风险。

本系列的下一篇文章将重点探讨中国打造“经济高地”并在国际货币格局中占据一席之地的具体路径：中美金融权力交接可能还需要30年。

张玉贵（上海外国语大学国际财贸学院院长、教授、上海市经济学会理事）

经济表达

最新数据显示，人民币在传统贸易融资中的占比已超过欧元，成为该领域仅次于美元的第二大常用货币。 美元遥遥领先依然稳固。南都漫画：张建辉